◎ 潘桥 国学二十三期
今日世界之科技,社会发展之文明程度都以西方为优,要学先进必学西方。管理一门,既是科学又是人文社科的综合,且与经济联系密切,可用。遂决定探出个头去看看世界先进的思想和方法,西风东渐港澳是个中转站,这一决定就是十年,南下成了每月必须,从此在路上。
求索的历程从来都是艰辛和快乐相伴。从管理这一个管孔中对西方世界的现代先进思想和科学进行了解。十年之后,拿到学位,工作的方法先进了,效率提高了,而我却困惑更甚,先是方法上的困惑,一切皆以数量为标准的衡量方法是否可以通行,人文社科类的研究也适用吗?以工作的方法来思考人生,混淆了需求,人生是需要不一样的思考和体悟的。于是西方的哲学书也看了一些,中国的哲学书也看了一些。科学理性和价值理性的矛盾困惑了我。西方的思想基于西方的人文基础,即便看似具有普遍性的理性思维,也带有强烈的专属性思维的痕迹,而读中国的哲学却自有一种天然的人文相通的亲近感,许是方块字的形态影响了我的思维,自然中国哲学的书就看得多起来。
认识些80年代从北大哲学系毕业的朋友,无论他们现在从事什么职业,都很优秀,我常为他们渊博的知识、雄浑的思辨、独特的见解而叹服,心中对北大的向往再次喷发,哲学系我必须去。乾元成了必然的选择,原典的学习,北大教授的讲授,国宝级大家的谆谆教诲,这是一条通过他们架设的桥梁去与中国文化根源做最无间接触的正道。北上,从生活出发去寻找心灵的归所,又一次在路上。
先秦诸子从故纸堆中走来,一路神采飞扬;五经博士正襟而坐不苟言笑;魏晋名士潇洒倜傥,吟风弄月;隋唐国士睿智隽永,上下求索;宋明宗师法度森严,亦步亦趋;清朝朴学,返本求真;洋洋洒洒,蔚为壮观。原典的精读,可以反复品嚼,抛却浮躁,静下心来读读古圣先哲们的思想,仿佛在进行一场跨越时空的对话,饥渴的心灵一次次被沁润,陶醉其中。
多年前认识一友,少年辍学专于国故,现常年着一长衫,完全古人打扮,说非如此不得复我国学矣,彼曾献12束干肉谒见季羡林先生,成一佳话。然君亦要坐车、上网、用银行卡,岂能脱离现实世界?我终觉形式过了。时至今日变化已成,易云:时行则行。易有不易,亦有变易,岂可拘泥。简单的形式上的复古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自工业革命开始,世界就在以前所未有的态势发生着对人类影响至深的变化,借用曾国藩的话:“乃开辟以来名教之奇变。”李鸿章也说:“此乃数千年未有之变局。”时异则势异,简单复古要不得,周虽旧邦,其命惟新。不须穿长衫。
两千年前,诸子百家争鸣,精彩纷呈,至汉则天下学统归于儒,汉之后儒学中落;千年后,真正的外来思想佛学东传,在和儒道进行长达数百年的碰撞融合后盛于唐,并最终形成中国佛教;再千年后的今天,吾人已经在一百多年时间中和西方科技文明碰撞融合,依稀仿佛当年的历程。传统中国文化和现代科技文明的融合是必然趋势,全盘西化不行,我们的根太深。简单复古也不行,因为要复的古不知是哪个古,孔子的古是三代圣王,我们的古呢?
路一直都在,需要寻找,返回经典去寻找中国人的精神,中国人的灵魂,也就是找寻我们的心灵归所。儒家有其长则必有其短,道家亦然,佛家亦然,诸子百家亦然,现代科技亦然,寻求一种完全的解释是必然要迷惘的。“适性”就好,性自是天生,亦是后天养成,成年要改太难,能通过经典的启悟,寻找到自己的“性”当是幸事,学什么,喜欢什么,能得到什么,只有适合的才是最好的。“适度”最好,过犹不及,言必称圣人的和《围城》中那个言必称“兄弟在某国的时候”的人何其相似,圣人所教在融汇贯通。“行有余力,方学文”。
从静园四院到承泽园再到治贝子园,一路走来已经三个年头,且行且思,所获良多,为心灵寻找家园,我一直在路上。■
新闻发布时间:2014-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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